传欠款达7000多万

  2014年10月27日，广西贵港市港南区水产畜牧兽医局(以下简称“港南区畜牧局”)的工作人员通知倪爱凤的养猪场准备“广西畜禽标准化示范创建场”项目验收，却打不通她的电话。镇兽医站人员便去猪场通知，却发现很多人上猪场追债。

  经确认，倪爱凤夫妇因涉嫌诈骗被贵港市港南分局经侦大队(以下简称“港南分局”)刑事拘留。倪爱凤的四弟倪银良也在拘留通知书上的家属签字栏上签了名字。

  11月4日，亚凤猪场的生猪被全部拍卖抵债。农财宝典新牧网记者到达猪场后，发现猪场的入口、饲料房、猪舍等多处都贴有港南分局的《公告》：“亚凤养殖场目前正在生产经营，为保障猪场、牛场正常运转及防疫需要，非养殖场工作人员未经批准不得进入场区内扰乱养殖场秩序，严禁损毁、偷盗场区财务……”猪场的进出口都有警车，镇政府的工作人员进场，据悉已有债主去港南分区登记债务。

  倪爱凤是贵港市港南区东津镇人，经营有亚凤猪场、贵港市港南区浩君养牛服务专业合作社(即牛场)。据港南区畜牧局资料，亚凤猪场是贵港市“菜篮子”工程项目之一，总投资513万元，存栏母猪500头，肉猪4000头，于2012年建成。牛场总投资210万元，存栏总计396头，2013年开工，目前还未完全建成，同样是“菜篮子”工程基地建设项目。“猪场规模在港南区能进前十，出事前一天我还去猪场检查项目，内部生产非常正常，已经准备验收了。”一名畜牧官员表示非常震惊。

  “你去看看牛场、办公室、猪舍……我们不是骗钱的，是实打实搞生产的。”倪爱凤二弟倪昌安说，“10月24日晚上，有债主到猪场和倪爱凤谈到晚上1点多钟，第二天她全家就离开了猪场。25日，有债主进入猪场试图接管，僵持到29日，港南分局出面维持猪场秩序。而倪爱凤也被拘留，其丈夫滞留外地数日后归案。进派出所是为了自保，不敢在外面。”

  根据倪爱凤弟弟、当地养殖户和债主口述，倪爱凤分别欠不同的债主7000万、600万、100万、70万、8万不等。倪爱凤究竟欠多少钱，其两个弟弟都说不清楚本金是多少，只知本金还未还，只还了一部分利息就把猪场拖垮了。“政府和债主在猪场里开会，一个叫李华荣的债主喊欠他一人就有7000万。”但倪银良说自己问过他大姐究竟欠了此人多少钱，倪爱凤回答是300-400万元。农财宝典新牧网记者多次致电李华荣，但对方以忙为理由，一直到截稿日未正面回复相关事宜。

涉及大量民间借贷

  不少东津镇当地人都说倪爱凤并无什么背景，早年去过广东打工，丈夫是一名厨师，自己也在酒店做点心师。回广西后卖过瓷砖，开过饭店，后来在2008年开始养猪，其一家人也一直在东津镇本地居住。

  倪银良说，倪爱凤从2008年开始养猪，到2012年已有存栏1000头肉猪的规模。其后，经人介绍，倪爱凤与李华荣、李华荣的姐姐合资建成亚凤猪场，通过外购猪苗的方式，新猪场规模从存栏1000头直接扩建为3000头。据一名和倪爱凤熟悉的养殖户说，倪对2008年生猪暴利的情景印象深刻，以为再有2-3年就又是一个高价轮回，冒险借贷扩建猪场，谁知2013年后一直都是低谷年。

  不单如此，由于外购猪苗管理不善等原因，第一批猪有超千头猪苗死亡，紧接着2013年初猪价低迷，猪场第一批猪出栏时亏损200-300万元，而新猪场总投资也才500万元左右，所以猪场资金状况急转直下，不得不借债，埋下了隐患。“其实千头规模猪场很容易解决资金问题，很多饲料商愿意赊几十万的账。而且这个养殖场据说还有200万补贴。”一名养殖户说。

  而据港南区畜牧局工作人员介绍，倪爱凤的牛场获得了《2010年广西贵港市港南区秸秆养牛示范项目》的支持。牛场获得中央财政资金100万元，自治区财政配套资金40万元，港南区财政配套资金10万元，另有“菜篮子”工程支持50万元。如上总和有200万元的牛场补贴项目，但以上项目都是“先建成后补贴”，目前还未到划拨时间。倒是亚凤猪场有一部分补贴到位，先后成功申领中央生猪标准化规模养殖建设项目25万，贵港市菜篮子工程15万。

  一名东津镇养户说，倪爱凤在贵港的放贷圈子混迹多年，不少人都与其有借贷关系。“一下子搞那么大生意，其实她100万现金都拿不出”。

  “我姐拿起欠条，都是直接签字的。”倪银良回忆，“2013年就已经清楚风险，但身不由己了。”

  “15分钟就有一个电话过来催债，我看着都怕。”倪银良看见大姐天天这样应付债务，还要管理猪场，招揽政府项目，精力已经是透支了。

  “想买什么都缺钱，只能接着借，越借越多。”倪银良回忆，在猪场资金最紧张时，每个月要花100多万元买饲料，还50多万的利息。“从2013年我第一次看到我姐姐的欠条时起，就从未有过低于50万元的借贷。但是我们一开始只是借了几百万而已，现在滚成了7000万。”

  但多数人认为欠款7000万不合理，以存栏肉猪4000头、年出栏6000头、出栏成本1200元/头、猪场成立2年计，生猪活体全部流入资金为：1200元/头×2年×6000头/年=1440万元。当地一养户甚至认为该猪场只需1000万元就足够周转，而牛场还未完全建成，投入不会超过300万元，欠款总额超过7000万让人质疑。

  倪银良说，猪场向3-4名放贷人借贷，并因此产生大量重复借贷。“一个老板和我姐姐说：这段时间一定要还款，你要是没钱我给你介绍一个老板，你从他那借钱还我。我姐姐借了之后，就又多了一次借贷的利息了。”

  倪银良回忆说，倪爱凤曾以“1个月6分息”的方式向一名放贷者借款，筹钱还“10天0.15元息”的贷，“我姐姐后来都麻木了，有人愿意借就行”。

  农财宝典新牧网记者就亚凤猪场事宜咨询港南分局，回复称因为案情复杂，涉案金额较大，案情正在进一步侦查中。港南分区副政委苏聪认为，目前国家对金融的管制总体是慢慢放松，判断是否高利贷要看利息高低，“现在高利贷很多都非常隐蔽，借款方式也很多样，比如借一万利息一万，欠条上写的是借款2万，这就很隐蔽”。